荣荫打车回到出版社,再一路跌跌撞撞冲进会议室,已经是五点零三分。

一推门,长桌边只剩一个女人背对着她在收拾东西。

听见声音,那女人转头看过来。

“怎么才来?会都开完了。”

“琴姐,我已经尽量在往回赶了,可是——”

“行了,别说了。”陈琴抱着笔记本电脑起身,板着脸看着她,“我知道你想回大案板块,社里调你来芜城跑社会新闻也确实是大材小用,但你也知道,选题会每个月就这么一次,不可能因为你而破例。”

一番话把荣荫接下来想说的都噎了回去,打了一路的草稿就在嘴边也说不出来。

“我……”她咬咬牙,叹了口气,“好吧,那这次大案板块的稿子是谁的,总不会是让刘泷写吧?他那个小学生文笔写通稿还行,大案板块是咱们杂志的招牌,故事性强是最大的卖点,交给他一定会砸在他手里的。”

她着急地眉头紧皱,可一抬眼看陈琴,还是一脸“与我无关”的表情。

“琴姐,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?”荣荫纳闷。

“担心什么?这期的稿子根本不是刘泷写。”

“什么!”荣荫一愣,“不是刘泷那还有谁,思伟?社里写过大案的没几个,总不能是社长亲自写吧。”

“是某个刚从公安局回来的人写。”陈琴瞥了她一眼,抱着东西往会议室门口走。

“哎,琴姐,你说的不会是我吧?等等!”荣荫手忙脚乱地锁了门,三两步追上陈琴。

“不知道。”两人走到分岔路口,陈琴抬手推了她一把,眼神嫌弃,“我很忙,别跟着我。”

荣荫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挂着“主编办公室”的门,忍不住笑了笑——她就知道,琴姐是最刀子嘴豆腐心。

看着陈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她转身抬手敲响主编办公室的大门。

“进来。”

荣荫小心翼翼地拧动门把手。

“嘎吱——”老旧的门关节发出干柴瘪哑的抗议声。

齐铭建抬头看了她一眼:“从局子里回来了?”

“什么‘局子’‘局子’的,这词儿是好人嘴里说出来的吗?”荣荫反手关上门,又被这门板的声音刺了耳朵,“主编,你这大门也该修修了,咱们这楼上你老大,可就数你办公室最破。”

“行啊,你出钱,我明天就换成防盗门。”他摘下眼镜,揉了揉太阳穴,“听说你是在现场被抓的,相机没弄坏吧?”

“放心吧,没有。”荣荫在齐铭建对面坐下,上半身前倾,“主编,我告诉你,这个案子,绝对有的写!”

她虽然压低了声音,但那隐隐的兴奋是藏不住的。

“两只眼睛亮的和灌了油似的,没见过世面。”齐铭建扯扯嘴角。

“切。”荣荫瘪瘪嘴,“我就知道,琴姐说话日益犀利都是被你带坏的,我今天为了栏目都进公安局了,夸我两句怎么了。”

“行,你真棒。”齐铭建敷衍着夸了一句,随后微微正色,“不过提前说好,你现在人可还在风口浪尖上,这期稿子虽然给你写,但不能署你的名字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荣荫表情有点儿蔫,“你因为我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,这点儿委屈对我来说不算什么,到时候随便起个笔名填上去就算了。”说到这里,她突然想到什么,“对了,帮我谢谢武姐,我知道这件事上她出了很多力,等这篇稿子写完了,我找个地方,正式请你们两口子吃个饭。”

“这些以后再说。”齐铭建又戴上了眼镜,“哎,给我说说,这回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?”

一提到这个,荣荫又瞬间兴奋:“我告诉你啊,我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——”她顿了一下,“——是因为一个天大的巧合!”她看着窗外,“这回真是老天都在帮我,因缘际会,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妙。”

另一边,松岭县公安局实验室。

“现场拿回来的东西都在这里。”梁勇指着试验台上的物品依次对吴烨说,“一区是冯善才的衣服、鞋袜,我检查过了,上面的血迹都是死者冯吴凌和冯善才本人的;二区是凶器,一柄长32厘米的三德刀。”

“三德刀是什么刀?”吴烨问。

“一种西式餐刀,能切生冷的肉类食材也能切瓜果蔬菜,俗称‘能刀’特点就是刀面上会有空气孔,这样切食材的时候不容易沾在刀面。”梁勇回答道。

吴烨颠了颠那把刀,把它放回实验台上,拿出手机给牛宏伟打了个电话。

牛宏伟此刻正在冯善才的出租屋里。这房子就在芜城三中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里,半个月前他们曾经来过这里,那时候冯善才还是个老实巴交的好父亲形象,房子租在这里是为了女儿上下学方便,平时除了买菜做饭,就是在房间里画图,靠接一些设计类的工作为生,收入灵活也不低。

吴烨打来电话,他走到阳台上接起来。

“怎么了,吴队。”

“去看看冯善才家里有没有一套绿色刀柄的西式厨房用刀。”

“我刚才看过了,他家厨房里只有一把菜刀,是手工铁刀,水果刀一把,也是大街上常见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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