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荫在椅子上瘫坐了两分钟,才接受了自己冒险拍的照片都是无用功这个事实。

她垂死病中惊坐起,把照片和录像导入电脑,想要做最后的挣扎,只可惜再大的屏幕也无法改变照片的清晰度,反而她自己因为盯着模糊的图片时间太长而头晕脑胀。

“哈……”荣荫趴在桌上,目之所及,只剩那只黑色的诺基亚。

等等。

她也不算是一无所有。

荣荫拿过手机,打开消息箱。

里面躺着一条短信,发件人是陌生号码。

-送你个大新闻:明天上午9:10,芜城三中门口,跟踪一辆车牌号是JA7382的车,晚上你会回来感谢我。

发短信的人是谁?她/他为什么会提前知道这场命案?如果是为了让凶手曝光,为什么不直接报警?告诉她一个编辑能做的了什么?对方这么确定她会听话去跟踪这辆车?还有,即使她到了现场,面对凶手,也根本无法救下那个女孩的命。

还是跟踪是真,可后面发生的事并不在发短信之人的预料中,命案,只是一个巧合?

荣荫满腹疑惑,求知欲和好奇心驱使着她打电话问问这个人到底是谁,是良心发现的同伙,还是不小心知道凶手计划的小偷——可当手指放在通话键上的时候,她又犹豫了。

她是很想要一个回到大案栏目的契机,也渴望一篇精彩的稿件,一段曲折的故事。

可这不代表她可以白白被人当枪使。

毕竟她因为这一条短信,和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,被迫面对了穷凶极恶的凶徒,死里逃生的经历现在想起来还惊心动魄。

想到这里,荣荫心底升腾起一丝怒气。她把诺基亚反手扣在了桌上——如果这人真的有求于她,那么肯定还会再和她联系,现在除了她和发短信的人,没人知道这个手机的存在,可她也知道,凡是做过的事必然会留下痕迹,自己在警察那边隐瞒的事,总有一天也会被查出来,包括这个手机,还有给自己发短信的这个人。

不论这人是谁,一定和冯吴凌还有今天的凶手有关。

凶手是谁呢?

荣荫打开浏览器,在搜索栏中输入“冯吴凌”三个字,跳出来几条新闻,都是颁奖现场的照片和对冯吴凌的采访。

这些她之前都看过,通篇都是及其官方的获奖感言,说的无非就是感谢老师的指导和父亲对自己的培养。

她点开一篇最长的,页面跳出来冯吴凌的照片。

长发的小姑娘,粉色镜框的学生眼镜给她添了几分文静。她一手托着奖杯,一手拿着证书,对着镜头毫不露怯地表现出自然的微笑。

荣荫一点一点往下拖动鼠标,看着文章中描写的冯吴凌,心中勾勒出一个“别人家的孩子”的雏形。

在描述她的成长经历的那一段,她发现冯吴凌原来是单亲家庭,七岁的时候母亲查出患有癌症,十四岁母亲离世,父亲带她从梅南来到芜城,独自一人继续抚养她。虽然有着坎坷的经历,但她对于自己的家庭却用了“幸福”和“温馨”二词形容。在她的讲述中,虽然母亲患病,但家里的经济情况还可以,母亲一直住在医院,她和父亲勤于照顾,她也一直保持着优异的学习成绩,甚至在母亲病逝之前,一家人还去外地旅游,满足了母亲最后一个愿望。母亲去世之后,父亲也没有消沉,只是带着她回到了家乡,换了一个学习环境。她也努力地去适应,在老师和朋友的鼓励下,积极参加各种活动。

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,竟然就这么香消玉殒。

荣荫趴在桌上,一点点滑动鼠标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
如果当时她能不那么紧张,察觉到不对劲早点报警,或许还能救下那个女孩一命。如果自己当时冲进去和那个凶徒搏斗,胜算有多少呢?

她在脑海中假设着当时的情形,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——她不敢冲进去。她没有直视刀口的勇气,也没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。不过话说回来,如果是此刻的她在当时的情形下,恐怕连冲过去推开窗户的勇气都没有,可当时她偏偏就这么做了,如果来的不是警车,而是他的同伙或者路过的车辆,她也许就会因为自己一时的勇气而丧生。

不想了,马后炮没意义。

荣荫回过神,目光落回屏幕上。

刚才她脑内风暴的时候,手一直保持着往下滑的状态,不知不觉就拉到了文章最后。这篇报道在最下方放了一张合照,荣荫看到照片上男人的脸,忍不住瞪大双眼,她张开嘴,握着鼠标的手开始微微颤抖。

照片的标注,是“2011年‘中赢杯’国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奖者冯吴凌和她的父亲”。

荣荫迅速打开保存照片的文件夹,手忙脚乱地点开那些照片。

不行,都太糊了,没有一张能用!

随后她又想起了最后自己录的那个视频,她飞快地打开,逐帧播放。

“啪!”

荣荫重重地推开键盘,眼前电脑上视频暂停在57秒的位置。截图和新闻上的合照左右对比,她倒吸一口凉气,双手在自己大腿上无意识地前后摩挲。

那个凶手,竟然是冯吴凌的父亲。

照片上的男人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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