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失落的低下头,盯着脚上廉价的球鞋,脚尖抵在一起,周正答应左楠是正常事,他不该有期待的,虽然这么想,但尤其还是觉得很难过,连带着胃部和肚子又疼了起来。

到了片场,周正揪住尤其的胳膊,把人往导演面前一推,冷声道:“随便找个角色让他演。”

上次周正莫名发脾气换人,尤其就是过来顶替的人,导演对他有点印象。

导演很识相,随便给尤其安排了一个只出现一场,台词少得可怜的角色。

戏服递到眼前那一刻尤其才缓过神,他没有去接,忐忑不安的看向周正:“周正……”

周正好看的眉头皱起:“让你演就演,别给老子废话!”

“我马上就去换衣服!”尤其怕又惹周正生气,连忙接过戏服,抱着衣服往群众演员的换衣间跑去。

快到夏季,换衣间里一股汗腥味,一群等戏拍的大老爷们干脆光着上身蹲在墙角打牌,尤其从人群中穿过,找了一个空档,把衣服放了进去,换衣服的空隙,他看了一眼肚子,被打的地方一阵青紫,难怪这么疼,周正打人从来不会手软。

尤其当年向周正告白时,就被打了一顿,打的那叫个狠,鼻青脸肿,浑身像散架了一样疼,尤其咬牙忍着眼泪,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路狂奔,跑回家,然后一头钻进被窝里,才大声哭了出来,嗓音嘶哑,哭相难看,就像在为他死掉的初恋哭丧一样。

“你跑的挺快的啊,没听到我喊你吗?”尤其刚换好衣服出来,就看到周正板着脸,怒视着他。

尤其紧张的咽了下口水,他那会跑的太快,真没有听见周正喊他:“对不起,我,我没有听见……”

听到熟悉的三个字,周正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:“别给老子演砸了就行!”

化妆师在为周正定妆,尤其坐在小板凳上,认真的背着纸上短短几句台词,他的嘴唇蠕动,发出低低的声音,尤其从小就笨,看什么东西都要读出来,而且要重复读好几遍大脑才能记住,所以上学那会儿背书的时候,他总是班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。

这出戏讲的是周正演的富家少爷在宴会中混的如鱼得水之际,一群军官带枪闯了进来,周正误打误撞和地下党的线人对上暗号,被拉走,卷入了事件中。尤其饰演的就是那个伪装成服务员的线人。

尤其个子不矮,但因为身材过于纤瘦,那套制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,周正从一开始脸色就不好看,东扯扯尤其的衣摆,西扯扯尤其的袖子。

“什么衣服上你身就变得不伦不类的!”

尤其委屈的低下头,努力把衣服整理好,一旁的李霖淡淡道:“别欺负人了,专心拍戏。”

周正眉毛一挑:“谁欺负人了?他就是这样,一天到晚哭丧着脸,看的我心烦!”

话音刚落,导演就说开拍了,周正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
李霖看了眼站在原地瘦弱的男人,开口道:“快去吧,开始拍了。”

尤其抬头,眼眶红红的,勉强笑了一下,低声道:“谢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