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楼高二丁班门窗紧闭,留过洋的周老师西装革履站在讲台上准备上课。与操场的喧闹相比,这里显得比较安静。

自从上高二之后,学校开始“抓重点",所有“好学生"都坐到前排,差生则敬陪末座。校方对差生的要求只有一个:不要搞事情,否则严惩不贷!只要不影响“好学生"上课,你随意。

留田中学的学生大都是郊区中下阶层的子女,优秀的人极少,“坏蛋"也不多,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。年级里最好的甲班也好不到哪去,不要说城里的中学,就算和同在郊区的城北一中比都相去甚远。当然这幷不代表他们是笨蛋,只是家庭和社会环境让他们一出生就落后别人一大截。

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矮胖子韦辰明放下手里葛洪的著作,揉了揉眼,伸个懒腰,偷偷揭开窗帘,看看窗外青山上怒涛一样的白云,感觉非常壮美,不由心神飘荡,做起了神仙梦。

难得这么好天气,刚吃完午饭的时候,他还跟几个同学一起爬到山顶,迎着夏日的热风,看着天上的云,感叹:“如果有一天,能站在云端,俯视大地,该有多潇洒。"

想到这,他深吸口气,扭头去看坐在教室另一个角落的好友钟求,但映入眼帘的,却是一个空座位。

“喂,皮球呢?"他问邻座的大胖子郑坤。

郑坤放下藏在课桌里的游戏机,扭头看了看,反问:“你们午饭的时候不在一起?"

韦辰明摇摇头,钟求为了省钱买游戏舱,已经有大半年都是自己回家煮饭吃了,还打了两个假期的散工。然后他又问隔几个座位的另一个好友林登:“喂,羊仔,看见皮球没有?"羊仔是林登的外号,因为他有一次和人打架被揪住头发,便一头将对方顶在墙上,双拳狠捣下三路,像只发疯的公羊。

林登和钟求,是他在班上最要好的同学。

韦辰明生得矮胖,圆脸上一只鹰钩鼻,看上去像只猫头鹰,人送外号“枭"。因缺乏女性青睐,故清心寡欲,为人神神道道,喜谈神仙之事;林登常跟人打架,故热衷习武,喜欢玩动作游戏;钟求则三样都喜欢,有时跟韦辰明一起练气功,有时和林登一起习武,但最爱玩游戏。他的座右铭是:习武有必要,修炼意境高,若为游戏故,二者皆可抛。

林登扫了一眼钟求的座位,也摇摇头,随手拍了拍前座的女生:“喂,燕子,你老公呢?"

林燕回头白了他一眼,嗔道:“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?"

林登发出几声坏笑,低下头继续玩他的打斗游戏。

林燕对钟求很有好感,但钟求对她似乎不感冒,这在班上人尽皆知,常被同学拿来取笑。

离上课也就不到半分钟时间,但大多数学生都在抓紧时间玩游戏。就连讲台上的周老师,也拿着手机点点戳戳,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,不知道在搞什么。

这时,操场突然“哗"地涌起巨大的声浪,几个没玩游戏同学闻声看了看走廊的窗口,顿时都吃了一惊!

“哇!天好黑!"

“天黑了!怎么回事?!"

“要下暴雨了!"

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,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。

韦辰明掀起窗帘向山那边望去,竟然只看到玻璃反照着自己的脸,什么青山绿草、蓝天白云都看不见了。

“安静、安静!准备上课了!"周老师敲着讲台大声道:“下个雨嘛,没见过吗?"不过他心里也觉得奇怪:刚才还青天白日,怎么忽然就黑了天,这也变得太快了吧?想到这,也忍不住又向窗外看。

刚跑过操场的钟求,仿佛坐着火车冲进了隧道,瞬间陷入黑暗。

太阳像是一盏灯,突然熄灭了。

他在惯性驱使下又冲了几步,踢到台阶才踉跄停下。身后一片哗然,各教室也跟着传出一浪一浪的喧嚣。

双目很快适应,周围的景象渐渐显现:自动路灯和教室发出的灯光照着昏暗的校园,操场上的师生三五成群地站在那儿,有的惊讶、有的疑惑,议论纷纷。

天空黑如墨汁,好像很远,又好像就贴在教学楼顶。时间仿佛从中午直接跳到了晚自习的时候,让人产生极度错乱的感觉。

许多学生从教室跑到走廊张望,有人大声喊叫着:“下雨了!要下暴雨了!"“水淹学校啦!放学啦!"然后是兴奋的嘻闹声。

“真是唯恐天下不乱!"伴随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,教导主任从校门口大步走来,看样子是要到教室去训人。

走过钟求身边,他顿了顿:“你怎么还不上去?"

钟求愣了一秒,才如梦初醒般答道:“我,马上就去,马上。"

主任哼了一声:“你少跟韦辰明、林登几个混在一起。"说完径直走向一楼闹得最凶的一间教室,那里立刻安静了,但其他地方还是闹成一团。

钟求呆在原地,死死盯着漆黑的天空,脑子里回想着午睡时做的那个梦,梦中那个声音又似在耳边回响:

“你们是随机挑选的幸运儿……记住你们学到的东西……带领身边的人,活下去-…”

接下来会发生什么?停电?对,是停电。

刚想到这,眼前又是一黑,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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