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浴室到房间的距离只有一小段,但是他们跌跌撞撞走了好一会。

等顾喻之将靳北赫扶到床上后,她第一反应是去找其他人,可是她刚向外迈出一步就被靳北赫抓住手腕。

“不要声张。”靳北赫声音沉闷,听起来非常难受。

“你受了伤又喝了这么多酒,我们现在立刻去医院!”顾喻之想甩开靳北赫的手,但他力气很大,她根本甩不开。

靳北赫用力往回拽了一下,顾喻之立刻失去重心地往他身上倒去,这次他没有占她便宜,只是让她坐在自己身边。

“靳北赫,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?你受伤了就应该立刻去治疗!拜托你重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不好!”顾喻之忍不住大声冲男人吼道,漆黑的眼眸噙着怒意,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。

每次遇到这种情况,她都拗不过靳北赫。

她是医生,面对这样伤重不自知的病人,她真的会很生气。

“吃个药就没事了。”说着,靳北赫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一个白色药瓶,他倒出两颗白色的药片,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一饮而尽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你现在告诉他们,只会让所有人都跟着担心。”靳北赫握着顾喻之的手,轻轻地揉捏着,感受着她因为方才的紧张而沁出薄汗。

“和你的健康安比起来这都不重要!我们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,积极配合治疗,好吗?”顾喻之放软语气劝说道,她知道说动靳北赫不容易,但是她也不能放任他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。

靳北赫没有说话,只是直直地看着顾喻之,迎着她那双布满真情担忧的眼睛,他眼中的混沌渐渐消散。

他的视线缓缓下移,扫过她的鼻尖,停留在那双粉色的嘴唇上,然后很快垂下眼眸,不自觉地做出吞咽的动作。

顾喻之只当靳北赫是不舒服,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没有刚才这么难受了,脸色也缓和了不少,自己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些。

她知道他不愿意去医院,就算她把救护车叫过来了,他也不会乖乖躺到担架上的。

“我昨天都说过了,你身上有伤口不能洗澡,你能不能稍微听一下医嘱啊!我是会害你性命吗?”顾喻之对这个人真的很头痛,她也很想不管他的死活,可是她做不到漠视他的存在。

“我只是打算简单地擦一下身体,然后换个衣服而已。”靳北赫的声音软软的,难得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。

顾喻之无奈地叹了口气,感觉这口气叹出来瞬间消磨了两年的寿命。

她认栽了,于是打算去外面拿回药物替他清理伤口,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紧紧地握着。

她没好气地说道:“松手啊。”

靳北赫见顾喻之没有跑去外面告发的架势,才缓缓松开她的手。

顾喻之拿出自己买的药,先是检查了靳北赫头上的伤口,发现伤口上是完整的痂,所以她只是简单的上了一些消炎药。

到了他身上的伤口,她就不得不替他把上衣脱下来,他倒也配合。

常年锻炼的身材非常精壮,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像出自名家的雕刻作品,隐藏在皮肤下面的血管充满着性张力,每一处都值得被人赞叹,就连伤痕看起来也那么迷人。

但是顾喻之可没有心思欣赏他的身材,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伤势上。

由于中午她忘记给他换药,加上打架时拉扯到伤口出了血,在纱布里闷了一天的伤口有些感染化脓。

明明身上有很多伤口,他这一天却表现得然无事般,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这件事情。

明明只要他提一嘴,她就会替他换药,可他就是不说。

明明是一个这么自私自利又狂妄嚣张的男人,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。

“你今晚趴着睡吧,伤口晾着比较快结痂,那样好得也快。”顾喻之一边收拾着包扎废料,一边头也不抬地叮嘱道。

“你昨天还踢我腿了,不帮我脱下裤子检查一下吗?”靳北赫轻描淡写地大放厥词。

顾喻之恼羞成怒,抓起一边的衣服就丢到靳北赫的脸上,还没有来得及骂回去,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周旗睿一脸震惊张大嘴巴的样子,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
靳北赫看着出现的不合时宜的人,脸色突然就黑了下来,方才还布满笑意的眼眸只剩下了阴森。

而顾喻之知道周旗睿是因为听到靳北赫口出狂言才作出这个反应的,但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。

三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,尴尬弥漫在一片寂静中。

“你来干嘛?”靳北赫率先开口打破沉寂,语气听起来有点不爽。

周旗睿收起自己震惊的嘴脸,磕磕巴巴地解释:“我、我是来问你、你晚点要不要一起打……游戏……”

周旗睿的声音越说越小,他还停留在刚进门听到那句震碎三观的话里没有反应过来。

他才十八岁,还这么年轻,他这么热情开朗,真诚善良,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,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今晚会不会被靳北赫灭口。

顾喻之想解释,可周旗睿却先一步说:“我、我不打扰你们了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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