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活 (2/4)

昏过去，一直到师父救我走，都未能瞑目，你道她恨不恨。”

&ep;&ep;恨不恨？我不敢深想，有仇不报，让弟弟独自冒险，母亲不会原谅我，陶门上下一百多个冤魂也不会原谅我吧？

&ep;&ep;违背誓言，又怎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义父？

&ep;&ep;“有仇不报，活这许多年又想做什么？”淡淡的声音，一字字敲在我心上。

&ep;&ep;我不能回答。

&ep;&ep;二十多年，自答应义父不再报仇的那一刻开始，我便尽力忘记那夜的事情，整理家业，吟诗作画，游历山水，与两个朋友把酒言欢，我以为这一生就这么过了，却从不曾想过这个问题。

&ep;&ep;为何而生？我活下来究竟为了什么？

&ep;&ep;安心做南宫别苑的少主，扶贫济弱，谈笑江湖？其实，这世上的许多人不都是这么过的么？

&ep;&ep;可我与他们不一样。

&ep;&ep;那一夜，我又梦到了漫天的火光，父亲，还有母亲……

&ep;&ep;我不能叫弟弟独自去冒险，或许他也早已料到我会同意，既然不知道为何而生，被自己的弟弟算计，总是强过别人的。

&ep;&ep;“有你帮我就好，”听到我的决定，他果然没有丝毫意外，只是笑了笑，“真想保全我，你可舍得几个人？”

&ep;&ep;无辜之人。

&ep;&ep;世上为何总要有这许多杀戮之事？这个计划并不完美，我绝不能可怜别人，否则会害死他。

&ep;&ep;我为何而生？也许注定了只有报仇。

&ep;&ep;天上掉下来一个丫头，穿着奇怪的衣裳，说着莫名的话，出乎意料的胆大，遇事也比寻常女孩子冷静得多，一举一动根本不像个姑娘家。分明无处可去，却无半点该有的惊慌可怜之态，令人心生赞赏。

&ep;&ep;每个人都怀疑她别有居心，但她实在不会说谎的个性，让每个人都放了心。

&ep;&ep;原来她也是举目无亲，一如我当年那般，还会笑，看来她还不知道无依无靠的可怕，或许永远不要知道也好。

&ep;&ep;谁也想不到，这世上会发生捕快与凶手一起查案的事情，更想不到的是，一个姑娘对这种血案也有兴趣，她让我叫她小念。

&ep;&ep;有朋友在，路上不会寂寞。

&ep;&ep;救黑四郎的是弟弟，他并不知道，我却决定放他离开了，他是李游的朋友，倘若再继续下去，必会发生一些不得已的事。

&ep;&ep;人在江湖，是不是都会有许多不得已？

&ep;&ep;他们是如此的信任我，相信我被人陷害，我最终仍选择背弃，也算是件悲哀之事。唐惊风与柳如背叛父亲的时候，可曾有过同样的愧疚？

&ep;&ep;小念来安慰我。

&ep;&ep;她看出了什么？

&ep;&ep;直到确定她只是怕我难过内疚之后，我才松了口气，这是个聪明的丫头，最好不要让她卷入这些事，我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。

&ep;&ep;谁知她难过地告诉我，在遇险的时候，她被朋友抛弃了。

&ep;&ep;我既好笑又诧异。

&ep;&ep;女人也有朋友？出嫁前多被宠在闺阁里，偶尔相聚也不过是比赛玩笑，发发小脾气，之后出嫁从夫，她们会知道什么是义气，什么是朋友的信任与背叛？对了，她不是这里的人，她们那边的女人会状告丈夫纳妾，男人要有“三从四得”。

&ep;&ep;想到这，我又忍不住笑了，这些话究竟哪些是真，哪些是假？

&ep;&ep;无论谁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，都不会太好受的，还是不要让她失望吧。

&ep;&ep;她很相信我的话，也很容易原谅别人，晚上还做了一盘奇怪的点心为我过生日，想不到她那么用心。点心的名字很特别，说是蛋糕，我还未尝，她就紧张得脸红了，原来是第一次做，难怪李游与何璧都不做声，我自然也不能拂了她的心意。

&ep;&ep;我尽可能慢地吃着那块蛋糕，看着她松了口气的模样，想笑。

&ep;&ep;其实这蛋糕味道实在不太好，我平生从未吃过比它更难吃的东西，倘若今后我每过生辰她都做这个，那还是不要再过的好。

&ep;&ep;今后？我猛然惊回神，怎的想这些！

&ep;&ep;父亲会落得那般下场，岂不正是因为女人？

&ep;&ep;她在有意接近我，数次言语试探，大胆得没有半点掩饰，我选择了回避，却没有瞒过弟弟。

&ep;&ep;“她与此事无关。”

&ep;&ep;“舍不得？”

&ep;&ep;“她总是我们的朋友。”连我自己也明白这借口可笑至极。

&ep;&ep;他果然笑了：“想不到大哥还与女人做了朋友。”

&ep;&ep;“杀她并无必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