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半个时辰后,时漾浸泡在汤池之中,蒸腾的雾气熏得她眼前一片模糊,加之心中实在是烦闷,她抬手拍打了几下汤池泉水,瞬间,水花四溢。

&ep;&ep;方才席间,她只得笑颜相迎,但一想到过两日的暗令便看谢谨哪哪儿都碍事。

&ep;&ep;他哪怕晚回上数日也可,怎的非要现在回来打她一个措手不急。

&ep;&ep;偏生那暗令接了还不得推脱!

&ep;&ep;且,沐浴过后她还得与谢谨同床而眠,若是他想,保不齐还得尽一尽王妃的本分,与他同房。

&ep;&ep;思及此,压在心头的烦闷愈发沉了。

&ep;&ep;时漾洗沐完,不情不愿的穿上了寝衣,方垂眼瞧着雪白的锦料下腹倏然涌起细微的疼意。

&ep;&ep;她眼眸一亮,从未觉得月事来得这般顺应心意。

&ep;&ep;伴着时间的推移,小腹那股隐约的胀疼逐渐明显,时漾蹙了蹙眉,掌心抵上小腹,缓了些时才扬声将候在外头的桃叶唤了进来。

&ep;&ep;待到桃叶取了月事带来,时漾接过,想要去换上时脑海中浮现谢谨的容颜,她顿了一息,不由吩咐道:“去与王爷说一声。”

&ep;&ep;桃叶一怔,问道:“王妃要桃叶说何事?”

&ep;&ep;时漾抬手扬了扬捏着的月事带边角,逐字逐字吩咐:“你便与王爷说王妃月事来了,这几日怕是不能与他同房。”

&ep;&ep;桃叶心头一跳,张了张嘴,笑着的面容这会儿垮了下来,“小姐……桃叶能不能……能不能……”

&ep;&ep;时漾晃了晃指尖,“不能。”

&ep;&ep;待到桃叶可怜见的要带上门时,时漾出声道:“算了,我待会自个儿去与王爷说。”

&ep;&ep;答应得倒是爽快,可当时漾见着谢谨时还真有些说不出口。

&ep;&ep;毕竟他不曾与她表露分毫,她倒不至于上赶着与他说明。

&ep;&ep;且……谢谨瞧着,也不似那种毫无分寸之人。

&ep;&ep;这般想着,时漾捂着小腹慢悠悠挪着步子往床榻那头靠,待到寻了个软枕抱靠着后才将先前收敛的眼神往谢谨那头聚。

&ep;&ep;他也是新沐过的,乌发随意的散着,发梢还叁两下的往下滴着水儿,分明将将回府应当好生休息一番,这会儿却又不知拿着什么书在看。

&ep;&ep;时漾不过瞧了眼便转回了视线,可谢谨似有所觉,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眼瞧他,漆眸中带了些询问。

&ep;&ep;时漾一瞬便换了副面孔,下颔搁在抱着的软枕上,软声问:“夫君可是累了?”

&ep;&ep;谢谨未应,平顺的视线下滑,及至她微张的唇瓣处才顿住,良久后道:“王妃先睡罢,我还不困。”

&ep;&ep;时漾点点头,谢谨跟着半敛上眼眸,视线重新放到了案几前搁置的那本兵书上,不过一瞬他便彻底松懈下来,抬手捏了捏发涨的眉心。

&ep;&ep;诚如时漾所言,许是这些天奔波导致身子疲累,方才他竟觉得她的视线有些许凌厉,不由起了提防之心。

&ep;&ep;他微微舒气,而后将书卷合上,手肘虚虚撑在案几上,一时不知该如何。

&ep;&ep;这两载,军营中见不着女子的影儿,今日这陡然一回府,见着的还是个娇娇的王妃,倒是叫他有些不知所为了。

&ep;&ep;谢谨偏身往床榻那处看,幔帘不知何时落了下来,遮蔽住内里景象。

&ep;&ep;不知为何,他突然觉得松泛了好些。

&ep;&ep;晚风拂过面颊,将泛着燥意的心绪吹拂得冷凝,谢谨轻缓带上了门扉,彻底隔绝了屋内不住浮动的淡香。

&ep;&ep;行至书院时已有人候着了,谢谨面上清淡的表情这会儿消退了个彻底,语气更是寡淡:“查到了?”

&ep;&ep;“是……”暗卫犹豫应道。

&ep;&ep;谢谨坐至圈椅上,随手执起湖笔在铺陈的宣纸上漫不经心的画着,显然是等着他的下文。

&ep;&ep;“这趟,需主上亲去。”

&ep;&ep;谢谨动作一顿,后微一颔首,“知道了。”

&ep;&ep;暗卫踪影不留痕的退下了。

&ep;&ep;不知过了多久,大抵外头风声渐停了,谢谨才将湖笔扔进了白玉笔洗中,及至笔头沾染的墨迹在清水中彻底化开才堪堪偏转了视线。

&ep;&ep;原本雪白的宣纸上赫然呈现出一副美人面,不过谢谨动作并未就此止住,指腹捏着纸张边沿一点点将其卷起收好,归放至旁侧作点缀的窄口瓷瓶中。

&ep;&ep;垂眸盯了会儿后谢谨转了转手腕,抬步往内室行去,可方至门口他便顿住了——

&ep;&ep;原本打算暂作休憩的矮榻上堆着不属于他的东西,更有些东落西砸的散落一地,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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