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她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,拼命扭动脖子想摆脱那双地狱之手,但无济于事。喊声渐渐远去,眼前渐渐暗下来,她不断向下沉,向下沉……

&ep;&ep;混沌的黑暗里,她涣散的瞳仁中闯入一个心心念念的身影。严冰,你来……接我了吗……

&ep;&ep;嘭!一声近在咫尺的闷响,空气猛地挤入她干涸的心肺。伴着剧烈的咳嗽,她看到正上方那张如释重负又焦灼心疼的面孔。

&ep;&ep;严冰丢下染血的棋盘,飞快解开绳子,脱下外衣连人带衣将她裹个严实,紧紧抱在怀里。“没事了,我们走。”

&ep;&ep;他一脚踢开地上半昏的叶墨,大步往门口走去。寄虹无力地窝在他胸膛,余光瞥见叶墨的眼半张半合,直勾勾地盯着她,随着他的蠕动,后脑附近的地面抹出一块巴掌大的血迹。

&ep;&ep;严冰对缩在房门口瑟瑟发抖的下人说:“你都看见了,打人的是我,与他人无关。”绕过他大步离去。

&ep;&ep;别院大门外有个把守城门的士兵正探头张望,见到严冰出来,他一时不知该阻拦还是该抓捕,但对上那双眼睛时,他不由自主退后一步,放严冰出门,战战兢兢地缀在后头。

&ep;&ep;那个眼神,太可怕。

&ep;&ep;严冰任由他跟着,也知道必然有人报官,进城时就做好了再也出不去的打算了。怀中的人默不作声,但他胸前衣衫渐渐湿了,透过几重罗衣贴在肌肤,凉飕飕的,让他心里禁不住发颤。他把她抱得更紧一些,加快脚步,径直来到彩虹瓷坊。

&ep;&ep;瓷坊只有个守夜的伙计,被两人这副模样吓得不轻,严冰三言两语将他打发走,把寄虹抱上二楼,放在圆窗下的矮榻上。

&ep;&ep;他轻手轻脚地帮她穿衣,她忽然抱着他的脖子吻上来。他舌尖尝到惧意、苦涩,和丝丝的咸,渐渐蔓延口腔……原来是她的泪水。

&ep;&ep;也许官兵已经出动,随时会包围这里,但他温柔地安抚她,丝毫不顾虑即将到来的灾祸。

&ep;&ep;感觉她不再发抖,他缓缓离开,一边为她系上衣带一边柔声哄着,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。”

&ep;&ep;寄虹捧着他的脸,颤声说:“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……叶墨说他派人……”她顿了下,“是了,那必是扯谎。”

&ep;&ep;严冰手下一顿,“叶墨说他派人如何?”

&ep;&ep;寄虹刚复述个开头,神色忽地一震,以叶墨丧心病狂的性格,他用不着扯谎。

&ep;&ep;两人同时低呼出声,“伍薇!”

&ep;&ep;严冰侥幸躲过了追杀,伍薇在劫能逃吗?

&ep;&ep;就在两人忧心忡忡时,叶墨别院中那个看门的下人终于醒过神来,跌跌撞撞奔向县衙。

&ep;&ep;叶墨早将其他人都遣走了,院里空无一人,屋门大敞,一线月光寂静地拉伸,探向屋中缓慢蹭向床边的叶墨。

&ep;&ep;月光忽地一暗,有个人影踏着那道月光,迈入门槛,很快又离开了。他走后,月色如一,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&ep;&ep;只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叶墨永远静止了。

&ep;&ep;棋盘裂成两半,被汹涌的鲜血浸没。

&ep;&ep;☆、飞来的横祸

&ep;&ep;那晚严冰将伍薇送出关卡,离舟上岸,许是尚未抵达杀手伏击之处,去程一路平顺。往郡治是条不归路,他不能远送了。心里牵挂着寄虹,匆匆踏上返程,回到窑厂,却找不见人。

&ep;&ep;进门时,他就注意到洞开的门后掉落于地的两截门闩,是被劈断的。

&ep;&ep;屋中,她的披风搭在椅背上,说明她从码头安然到家了。屋中井然有序,文房四宝皆是他离开前的模样,没有发生过打斗。

&ep;&ep;他的目光忽地顿住,又转回来。

&ep;&ep;纸笔砚都在,墨呢?

&ep;&ep;他俯身寻找,果然在桌下找到墨锭。墨锭原本是收在墨盒里的,不可能平白无故掉出来。

&ep;&ep;他飞快赶到城下,不待守门士兵问询,就冷声道:“我是放走要犯之人,你不开门,令我脱逃,后果自负。”

&ep;&ep;士兵手足无措地跟着他去到别院,又哆哆嗦嗦地守在彩虹瓷坊门外。想着同僚去报案了,捕快应该出动了吧。

&ep;&ep;他抬头望一眼亮着灯的阁楼,一个女子的身影映在窗上,忽而又不见了。心里不免打鼓:若是犯人要跑,他是抓还是不抓呢?

&ep;&ep;那身影是寄虹,她已经略略平静,正和严冰分析伍薇可能的状况,无意中向楼下一瞥,从虚掩的窗户缝隙中看到来回踱步的士兵。

&ep;&ep;她突然打了个激灵,方才叶墨倒在血泊中的情景蓦地浮上心头。

&ep;&ep;“伍薇的事稍后再说,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!”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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