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寄虹本是来河沿集市淘宝的,没逛两步就被乡亲们围住了,她并不气,认认真真给出建议,那几位听得不住点头。倒不是他们没主见,而是寄虹的眼力着实精准,好几次从废品里淘出古董,好几次指点庸品大卖。他们不禁艳羡,霍嵩有这个“一眼成金”的女儿,怎不富甲青坪呢?

&ep;&ep;“你们这几个,光想着自个的事,寄虹来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上,都一边去,让闺女歇会。”一位胖大婶笑眯眯地扒开人群,亲热地拉着寄虹坐下。

&ep;&ep;“胖婶,你家那烧坏的灯盏,重新捣鼓了下,居然卖进城里的陶瓷街去,就是寄虹给出的点子吧?”散开的人群里不知是谁插了一句。

&ep;&ep;“可不吗,小门小户的,这辈子哪敢指望卖进陶瓷街呀!足足赚了一两多银子呢!”胖大婶笑得眼睛都快没了。

&ep;&ep;寄虹客气地谦虚了下,顺着胖大婶的意思坐了。瞅瞅旁边空着的摊位,“卖白瓷的爷爷呢?”

&ep;&ep;青坪以青瓷见长,白瓷少且质次,但最近她发现集市新来一位外乡的老大爷,他的白瓷颇有可圈可点之处,今天就是想来看看老大爷有没有新货的。

&ep;&ep;胖大婶正从布包里往外掏东西,头也不抬地说:“有两天没来了吧,说不准是他孙子找到好差事了。”

&ep;&ep;寄虹有点担心,别是生病就好。正想着,一个小瓷罐搁到她的膝上。胖大婶腼腆地搓着手,“自家腌的山楂,没啥好的,尝个鲜吧。”

&ep;&ep;寄虹并不推脱,就手尝了一颗,“唔——好吃好吃!”怀抱瓷罐笑道:“今晚的甜点就是它啦!”

&ep;&ep;胖大婶特别高兴,皱纹都乐开花了。

&ep;&ep;唠了会家常,寄虹继续往东逛。一路招呼不断,她都爽朗回应。虽然这里的瓷器难登大雅之堂,但人情暖心,笑容都比明争暗斗的陶瓷街来得真实。

&ep;&ep;边走边看,冷不丁有句话钻入耳中,“你太有眼光啦!这可是‘左半刀’亲手塑的,传世精品!”

&ep;&ep;咦?霍家的瓷器?寄虹回头,见一名穿着杏黄衫的女子蹲在一个旧货摊前,捧着尊菩萨像颠来倒去地看。寄虹只瞟了那菩萨像一眼,便被气笑了,这可是真和尚遇上假秃子。

&ep;&ep;黄衫女子头一次来这集市便遇上男神——没错,“左半刀”是她虽未谋面但神往已久的男神——的佳作,心里乐坏了,面上却故做疑惑,问那摊主:“‘左半刀’的塑像怎会流落到这里?”

&ep;&ep;“家里揭不开锅了,换几个钱。”摊主把绿豆眼挤了又挤,也没挤出眼泪。他托着菩萨像,“看这线条!这刀工!这是评瓷会夺冠的同窑同款!”

&ep;&ep;女子爱不释手,“多少钱?”

&ep;&ep;没等报价,头顶上传来清脆的一声,“假的!”

&ep;&ep;“绿豆眼”吊起眼皮觑着双手撑在膝上俯身观望的女子,指指菩萨像底部的戳印,气焰嚣张,“认字不?看看,‘霍’!‘左半刀’的东家!货真价实!”

&ep;&ep;寄虹接过菩萨像故意端详片刻,才笑眯眯地说:“嗯,‘霍’字的确是货真价实,我爹的亲笔。”

&ep;&ep;她爹的……“绿豆眼”的气焰陡然从八丈八降到三寸三。他爹的!怎么这么寸!

&ep;&ep;黄衫女子兴奋地跳起来,“你是霍家二小姐?”

&ep;&ep;寄虹点头,晃了晃菩萨像,“这是大东父亲塑的,跟评瓷会八竿子打不着半点关系。”

&ep;&ep;左大东的瓷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尤其因“半刀泥”雕刻技法炉火纯青,业内赠送“左半刀”这个绰号,也含有“半刀便出佳品”的称赞之意。左家的手艺寄虹从小看到大,怎会分辨不出。

&ep;&ep;黄衫女子一双桃花眼,一笑便如桃之夭夭,“多谢你提醒。”她转头向“绿豆眼”说:“我不跟你计较,便宜点卖给我吧。”

&ep;&ep;寄虹急忙拦住,“你不信我的话?”

&ep;&ep;黄衫女子俯耳道:“我可喜欢左半刀啦,他父亲的也想收藏呢!”离开时,眼角犹带一丝羞怯,转脸却娴熟地与“绿豆眼”讨价还价,以很低的价钱拿下。

&ep;&ep;她小心翼翼抱着菩萨像,决定放进家中珍藏的左半刀亲塑的痰盂里,父亲和儿子,哇,圆满了!左半刀的菩萨像太贵,她只买得起痰盂,当然,从没舍得用过,不算委屈他爹的菩萨。

&ep;&ep;寄虹认为,大东的倾慕者就等于霍家的倾慕者,顿时生出大大的满足感,慷慨地说:“我叫大东专为你制一尊菩萨好了,印上大东的名戳。”

&ep;&ep;那可是大梁独一无二、男神专属定制品啊!她双目放光,激动地搂住寄虹,“我叫吕玲珑,以后如果有事用到我,尽管说!”

&ep;&ep;正是情谊如金的年纪,你恣意,我洒脱,两个女孩旁若无人地拥

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